第12节

唐安芙缓缓睁开双眼,被近在咫尺的俊脸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迷糊问:

“你、做什么?”

“我学了一些,可以试试吗?”齐辰和唐安芙枕在一个枕头上,近在咫尺。

他用无辜又纯洁的表情对唐安芙说着叫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话。

“可以吗?”

齐辰见她愣着,于是逼近她一些又问一遍。

唐安芙避无可避,感觉两人呼吸都交错到了一起,心如擂鼓,连脸上的血管似乎都在冒着热气儿,鬼使神差的就‘嗯’了一声。

得到许可之后,齐辰平静的目光中忽然掀起一阵滔天波澜,将他瞳仁中唐安芙美丽双眼的影子吞噬,激烈热情的拥抱着那撩动他心弦的人。

片刻后,床帐中传来些夹杂着热火朝天且细细碎碎的谈话声:

“不是,不是这样……”

“嗯?”

“衣裳,衣裳……”

“哦。”

“哎呀,你轻点儿,轻点儿!不是那里……”

“那是哪里……”

“慢慢慢,别别别,哎呀,疼疼~”

“这样呢?”

“不对不对,你再下去些……”

“那这样?”

“唉算了,你还是那样吧~”

“哪样?”

“就是……那样!”

“不懂,你动给我看。”

“哎呀你真麻烦,看着~”

“嗯,看着呢……”

一场别开生面的教学在床帐中展开,老师与学生的热情空前激烈,师生联手在知识的海洋中探寻那古老且神秘的美好世界,直至天明。

**

唐安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感觉四肢百骸都像被拆下来重新组装了十八遍一样,累的连小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不得不说,这齐辰的学习热情实在是太高了,刚开始的时候,唐安芙还能仗着有点微末经验稳居上峰,甚至一度呈主导地位,但随着齐辰的活学活用及天分使然,从第二回 合开始她就一而败,败而衰,衰而……一直衰,再也没起来过。

艰难的从床上爬起,牵动了各处酸痛,唐安芙发出了些声音,房门外就听见苏荷苏溪的声音:

“王妃,您起了吗?”

“奴婢们进来了。”

唐安芙应了声后,两人推门而入。

想着昨天晚上的动静,唐安芙就羞得面红耳赤,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她们。

但随着苏荷苏溪与平常无异的表现,唐安芙渐渐想开些,由她们扶着去梳妆。

并不是她身娇体弱,而是齐辰在床上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又轴又凶,完全听不进她的话,好在唐安芙是练过武的,有点底子,不然被那么颠来复去的折腾,半条命估计都得交代在他手上。

不过凶归凶,完事后还知道抱她去洗了个澡,把床单都给换了,要不然唐安芙今早黏黏糊糊的被苏荷苏溪看见,可真就要钻到地缝里去了。

梳洗好之后,厨房就直接送来了午饭,唐安芙端着饭碗,想起来问:

“王爷呢?”

凌晨睡觉之时,唐安芙还在想,经过一夜的劳累,齐辰总不会再那么早起来了吧。然而她今日睁眼,看到的依旧是空空如也的里床。

“回王妃,王爷一早就出门了。”苏荷一边为唐安芙布菜,一边回道。

唐安芙咬了一口狮子头,惊疑问:“一早?”

平日里齐辰什么时候起床的唐安芙都不知道,更别说昨晚累成那个死样,她就纳闷为什么齐辰不会累,明明他才是出力比较多的那个吧。

唐安芙气恼的送了一口饭入口,又问:“他去哪儿了?”

苏荷摇头:“奴婢们不知,王爷出门从来不说去哪里的。”

从来不说……这个习惯可不太好。唐安芙心道。

没有成亲之前,都是一个人,随便去哪里都可以,但如今成亲了,总要交代一下去处,毕竟现在家中已有人等候,这不仅仅是说齐辰要交代,包括唐安芙,如果她想去什么地方,也要事先与齐辰交代,这应该是夫妻间最基本的礼貌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在下午六点以后。只有一章,后天开始两章。

第32章

傍晚时分, 齐辰从外头回来, 与往常回来先去书房待一会儿不同,今日他直奔主院,却没有看见唐安芙的身影。

在房间等了一会儿,喝了杯茶以后, 她仍旧未曾出现。

齐辰不禁走到门外, 在外守着的苏溪上前询问:

“王爷, 可是有何吩咐?”

齐辰摇头,默不作声回房。

又过了一会儿,唐安芙仍旧没有出现,齐辰不禁又来到门外,这回神情似乎带着些焦躁, 重新唤来苏溪,问道: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未曾说她去了哪里,不过今日门房未准备马车, 王妃应该就在府中才是。”苏溪回。

齐辰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返身入房。

可没过多会儿, 又见他急急燥燥的出来, 往院子里搜寻而去。

齐辰从主院找到偏院,他喜静, 偌大的王府中没什么人,也很安静,他是在池塘边的一株桃树上找到唐安芙的。

她斜斜的靠在离地不过半人高的桃树枝干上, 两只小巧的绣花鞋从裙摆下钻出,悠闲的晃荡着,此时夜幕降临,王府的灯笼还未挂到这处院子,到处看起来都黑漆漆的,但黑暗并不能遮挡她的笑颜。

齐辰拨开桃枝来到她面前,问:“在这里做什么?”

“赏花啊。”唐安芙自然而然的将两条胳膊挂到齐辰肩膀上。

齐辰往前站了一些,让她挂的而舒服些,环顾一圈说:“桃子都长出来了,你赏的什么花?”

唐安芙凑到齐辰耳边:“美人花。”

说完之后,飞快的在齐辰的耳朵上亲了一下,齐辰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将耳朵躲到一旁。

这是昨晚唐安芙在百忙之中发现的一件事,齐辰的耳朵特别敏感,稍微碰一碰都不行。

人都是有猎奇之心的,想挑战禁忌,越是不让碰的地方,她就越要碰。于是干脆搂住齐辰的脖子,继续追逐他不断闪避的耳廓。

齐辰躲了两三回,却没能躲过第四回 ,第五回,最终右边的耳廓直接落入了唐安芙的齿间,齐辰眉心微蹙,却终究没说什么,任她就那么叼着。

“嗯?”

没了反抗,唐安芙觉得没意思,却又奇怪,轻咬了一下后松开他耳廓,贴着他耳朵问:“昨儿夜里你可没这么乖的。”

只要唐安芙一碰他的敏感,他就暴躁的镇压,绝对没有现在这般好脾气。

齐辰低声一句:“记着。”

唐安芙笑容一僵,不敢再动他,齐辰问她:

“为何在此?”此时已经近六月,桃树上都长果子了,所以赏花的理由明显不成立。

唐安芙说:

“为了让你寻我。”

齐辰不解:“为何?”

唐安芙不答反问:“你先前不知我去了何处,是什么感觉?”

齐辰还未作答,唐安芙就自动说:

“开始是不是没什么感觉,后来我慢慢不回去,你就有些焦躁,有些埋怨我去哪里不交代清楚?”

齐辰想了想后,点头:“嗯。”

唐安芙的芙蓉面上漾起了满意的笑容,甜的仿佛能化出蜜糖,水润润的唇瓣上扬,两只眼睛笑成了新月,无一处不吸引着齐辰的目光。

“所以啊,你下回出门的时候,得跟我说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我要不要等你吃饭,若是不要等,你也该派个人回来与我传话,这样我才安心嘛。”唐安芙将自己的要求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同时也交代了她故意藏到院子里,引得齐辰来寻的理由。

齐辰目光灼灼盯着唐安芙,就是不说话。

男人大概都不太喜欢向人汇报行踪吧,就算是她爹,跟阿娘那般好,有的时候跟朋友出去喝酒也是不会明说的。

唐安芙以为齐辰不愿意,刚要开口说算了,就听齐辰道:

“我知道了。”

说完,齐辰一个弯腰将坐在树干上的唐安芙一把抱起,唐安芙两手顺其自然的圈住他的脖子。

只听齐辰又说:

“下回有事你直接与我说。只要合理,我都会听。不必这么麻烦。”

唐安芙从来没想过,齐辰居然这么讲理。

她之所以要来这么一出,是想用委婉一点的方式告诉他,自己是什么想法,没想到他还嫌麻烦。

上一世她就是吃了直来直去的亏,对裴景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知道婉转,最后使得裴景十分厌恶她。所以,她这一世才想稍微柔和一些,但看起来收效甚微。

被齐辰抱回去的一路上,唐安芙反省了自己。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裴景那样敏感没担当,她和裴景相处不下去,其根本原因在裴景,并不在她,唐安芙不是个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根本无须刻意修饰。

夫妻要走一辈子,她的性子可以修饰一年、两年、三年,难道还能修饰一辈子不成?倒不如最初就用真实的性格来相处。

齐辰一路抱着唐安芙从偏院走到主院,遇见正带着仆婢们到各院挂灯笼的王伯一行,唐安芙赶忙躲到齐辰颈窝里不敢抬头。

王伯欣慰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而后发出老怀欣慰的叹息:

王爷……终于……开窍了!!

**

是夜,唐安芙从洗漱间出来,就看见齐辰一本正经坐在灯下看书,一边看还一边写着什么。

看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应该是在处理什么重要的公文,唐安芙也不打扰他,兀自拿了本将各地风土人情的风行录坐在软榻上看。

她歪在软榻上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书案前忙碌的齐辰,看书间隙,偶尔抬头看他一眼,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唐安芙真是太喜欢了。

齐辰一边处理公文还一边喝着手边的汤。

唐安芙发现,王伯每晚都会送一盅苋鱼汤来,看来这是齐辰的习惯,改天她要去后厨请教一下厨娘怎么才能熬出好喝的苋鱼汤来,毕竟相公爱喝嘛。

齐辰皱着眉头将手边的汤尽数饮下,透过灯台看了一眼歪在软榻上翻看风行录的唐安芙。

灯下美人,玉体横陈,绝丽容颜仿佛自带柔光,那白皙莹润的肌肤有多吹弹可破,昨晚齐辰已经很清楚的领教过,至此想起仍觉销魂。

将最后一点汤喝完,齐辰从小书房走出,来到唐安芙面前站定。

唐安芙正看到了东海篇,书里介绍当地渔民如何捕鱼的地方,正兴致勃勃,就觉得眼前一暗,抬头看见齐辰,唐安芙问:

“你公文处理好了?”

齐辰摇头:“没处理公文。”

唐安芙合上风行录,从软榻上坐起,不解问:“那你刚才在做什么?”以为他在处理公文,唐安芙都没敢去打扰他。

齐辰将手里的书呈送到唐安芙面前,唐安芙低头看了看眼角就抽搐了。

这不是她昨儿借给他学习的房事书嘛。

一瞬间的放空。

唐安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所以他刚才那么正经的坐在书案后头又是写又是画的,居然是在看春宫?

“不对啊,我刚明明看见你在写什么的。”唐安芙感觉三观受到了冲击。

齐辰点头:“嗯,这本书有些地方写的不是很详尽,我做一些注解。”

唐安芙:……

“你,你,你注解这玩意儿干什么……”唐安芙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无力吐槽。

齐辰拉起唐安芙的手,认真的说道:

“我感觉昨天晚上有些地方我做的不好,今晚再试试。”

“蛤???”

唐安芙刚表达出自己的疑惑,就被齐辰拖走入房,关上房门,推上床,放下帘子,脱衣忙,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床帐——夫妻间深入交流学习的圣地中再次传来两人徜徉在知识海洋,勤勤恳恳的学习声。

**

第二天,唐安芙醒来的比昨天还要晚些,感觉再这么来几回,她的小命儿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身子稍微动了动,就听见苏荷的声音:

“王妃,您要喝些水吗?”

唐安芙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后,苏荷端着水过来放在床头,扶着四肢酸痛的唐安芙起身,就着苏荷的手喝了两口水,唐安芙才算清醒了些,问道:

“什么时辰了?”

“回王妃,已经申时了。”苏荷说。

“申时?”

唐安芙也是没想到她这一觉居然睡了大半天,要苏荷不喊她的话,再过一两个时辰,她都可以接着晚上继续睡了。

“王爷出门儿的时候吩咐了,说他今日去一趟云佛寺,然后还要进宫一趟,晚上回来陪王妃一同用饭。”

苏荷一边伺候唐安芙起来,一边笑吟吟的转述齐辰的话。

唐安芙扶着后腰起身,小声嘀咕一句:“他倒是有精神。”

苏荷会心一笑,迅速替唐安芙梳洗。

唐安芙感觉这一天天过的是不分昼夜,早知道圆房以后会这么累,她说什么也要再拖上个一年半载的。

现在的她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苏溪给唐安芙摆了一桌子的菜,唐安芙见了不禁咋舌:“王府伙食也太好了吧。”

“回王妃,这是王伯让厨房特意给王妃做的。”苏溪把筷子递给唐安芙。

唐安芙拿着筷子,看着满桌珍馐,竟然不知道吃什么好。

“这么多哪吃得完。太多了。”唐安芙说。

苏溪和苏荷对望一眼,苏荷说:“王伯也是不知道王妃的口味,您每样都用点,尝尝味道,若有不喜欢的,奴婢记下来,今后就换其他的。”

“我不挑食,基本上什么都吃。今后不必为我做这么多。”唐安芙在军中待过,上过战场的人就没有挑食的,有的吃就不错了。

不过,厨房辛辛苦苦做出来,唐安芙若是一筷子都不尝似乎也不好,于是她就每样菜都尝一些。

吃完之后消食,一步一踱的来到厨房外头。

齐辰每晚都要喝鱼汤,唐安芙之前照顾过孩子,炖汤和做甜品都稍微有些研究,鱼汤也是常熬的,自问手艺还不错,于是便想给齐辰亲手熬一碗汤。

然而,当唐安芙听了厨娘的话以后,却震惊了:

“你说什么?”

厨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见唐安芙这般表情,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吓得六神无主。

“奴婢是说错什么话了吗?”厨娘如是问。

唐安芙扶着灶台,无力的扶着额头,沉默片刻后才对厨娘再一次确认:

“你是说,王爷每晚喝的不是鱼汤,是……是……鹿血汤?”

不明所以的厨娘点头。

唐安芙无语凝噎:“不是,他好好的,谁让他喝的?”

厨娘指了指外院的方向:“王伯。”

王伯……看起来那么慈祥和蔼,居然是个老不正经!

怪不得王伯新婚之夜送汤去,唐安芙问他是什么汤的时候,他那句‘鱼汤’说的含糊其辞。

还因为唐安芙质疑‘鱼汤为什么是红的’,而对唐安芙编出了‘苋菜鱼汤’的谎话。

至此唐安芙才恍然大悟,就说谁家会用苋菜煮鱼汤嘛。她还以为是王府里的新吃法。

这一瞬间,唐安芙深深为自己的两只小腰子流下了心酸的泪水,在齐辰喝鹿血汤的日子里,它们多无辜,多累啊。

第33章

唐安芙取消了齐辰每晚的‘加餐’, 自己动手做了几样小菜, 不过傍晚的时候,门房来回禀,说是宫里去了八百里急报,齐辰被陛下留在内阁议事, 晚上就不回来用饭了, 让唐安芙不必等他。

八百里急报, 说明是边关战事,唐安芙知道重要性,所以十分理解。

给齐辰留了一些热了吃也不妨碍的甜羹,唐安芙自己用完了晚饭,早早躺到床上休养生息, 这两日真是累着了,所以就算她下午才起,但躺到床上还是很快就有了困意。

不知道睡了多久, 听见房间里有些响动,唐安芙睁开双眼, 就透过屏风, 看见一道颀长身影站在朦胧灯光下, 一口一口的喝着唐安芙温在食盒中的甜羹。

唐安芙从床上爬着坐起,沙哑着说:

“回来啦。”

“嗯。”

齐辰应了一声, 将勺子放回甜羹碗里,顺手倒了杯茶,一手端着碗, 一手拿着茶杯走入内室,茶水递给了唐安芙,自己则坐在床沿上有条不紊的继续吃甜羹。

“在宫里用晚饭了吗?”唐安芙问。

齐辰点头:“用了。”

唐安芙见他一口接着一口,似乎很喜欢这甜羹的味道,不禁问:“好吃吗?”

齐辰再点头:“嗯。”

唐安芙高兴的指了指自己:“我做的。”

“我知道。”

齐辰抬眼看她,舀了一勺送到唐安芙唇边,唐安芙就着他的手也喝了一口,不算甜的甜羹一点都没有她此时此刻心里的甜。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吃一小碗甜羹,齐辰说:“多吃点,待会儿办事。”

唐安芙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对劲,嘴里的甜羹突然就不那么香了。

按住他又送来的一勺甜羹,真诚的说道:

“王爷,我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

齐辰不解:“什么?”

唐安芙委婉说:

“就是……我们俩今晚能不能改变一下夫妻间的‘交流’方式?”

齐辰看着唐安芙愣了一会儿,然后才若有所思将碗里的甜羹一饮而尽,郑重的对唐安芙点了点头:

“可以。”

唐安芙见状,心上一喜,却听齐辰接着说:

“你想在哪里我都可以。”

虾米?

唐安芙觉得他这思路好像偏离了方向,齐辰那看似与平常一般冷淡,但眼眸中却冉冉升起的兴致,让唐安芙肯定了心中猜测。

果然,只见齐辰指了指外室,紧接着说:

“小书房,那桌子……”

唐安芙猛地倾身上前,果断捂住了齐辰胡说八道的嘴,希望借此打断他脑中那不合时宜的期待。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安芙说。

齐辰蹙眉不解,将唐安芙的手从自己嘴上拉开,捏在手中,问:“你不喜欢小书房和桌子,那你喜欢哪里? ”

“我喜欢……”唐安芙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不是不是,我不喜欢。也不是,我喜欢……哎呀,我的意思是,今晚能不能……暂且休战。”

“为何?”齐辰问。

你说为何?她明天可不想再下午起床了。唐安芙心道。

看着齐辰微微蹙起的眉峰,唐安芙明知不该,却还是生出了一些对自己十分不利的心疼,最终还是态度不坚定,对齐辰比出一根手指:

“那就一回,不能再多了。你知道我每天都什么时辰才起的来吗?今晚就一回,剩下的以后慢慢补上,好不好?”

齐辰看着唐安芙的一根手指,几乎没有多考虑,抓住她的那根手指就包裹到自己掌心,应承道:

“好。以后补。”

唐安芙没想到他这么爽快:“这就,答应了?”

齐辰认真点头:“嗯。明日皇后在宫中设宴,召你入宫,确不宜晚起。”

唐安芙:……

“皇后召我入宫,你怎么不早说?”唐安芙气道。

齐辰将勺子放回空了的甜羹碗里,无辜起身:“我去洗漱。你准备一下。”

准备你个头!

果然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这人学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谁能想到他几天前还是个啥也不会的小懵懂。

唐安芙心力交瘁的想。

**

皇后在宫中设宴,请辰王夫妇入宫。

由于唐安芙昨晚的错误判断,导致自己莫名其妙就背上了一笔‘债’,不过昨晚确实轻松不少,美美睡了一夜,精神好了很多。

辰王府离皇城不远,坐一会儿马车就到了宫门口。

入宫后,几名引路宫婢早已等候多时,看见齐辰纷纷退让两边行礼,齐辰面无表情从她们面前走过之后,她们才敢起身,一个个如释重负般来到唐安芙面前行礼。

“参见辰王妃。皇后娘娘派奴婢们前来迎接。”为首宫婢虽然话说的恭谨,但神情却很是冷淡。

“多谢娘娘好意。劳烦诸位。”

唐安芙与她说着话,目光却追着只顾一个人往前走的齐辰背影。

心中暗自一叹。

这人真是木头,一踢一动,不踢就不动。

今日是他们成亲后第一次入宫,他倒是习以为常,直接往前走,也不想想旁人会怎么看新婚期间就被夫君抛在身后不管不顾的唐安芙。

为首那高傲宫婢自然也注意到这些,嘴角微动,一边为唐安芙引路,一边说道:

“辰王妃是第一回 入宫吧。”

唐安芙盯着齐辰背影,心不在焉的回了句:“是啊。第一回 。”

“怪不得奴婢觉得辰王妃有些面生。”那婢女意有所指。

“是吗?”唐安芙无所觉,随口回说。

那宫婢转过头看了一眼容貌迭丽,身姿妖娆的唐安芙,说:

“辰王妃有所不知,这京中但凡稍微有些头脸的世家夫人小姐们都入宫拜见过皇后娘娘,奴婢有幸在娘娘身边伺候,自认眼光和记性不错,只要是入过宫的小姐和夫人,奴婢全都记得。但今日初见辰王妃,奴婢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才猜测辰王妃是第一回 入宫。”

这一长串的话说出来,唐安芙若再听不懂就太蠢了。

绕了半天,这婢女就是想说她出身不高吧。

她初回入宫,婢女就这般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是受了谁的指使,用膝盖想也知道。

皇后这是在借婢女的口警告她牢记自己身份,看来虽然是陛下赐婚,但皇后却不赞同或者不喜欢,齐辰娶她这个京中三流伯府出身的女子为妻。

但皇后奈何不了齐辰,便想在最初的时候便将唐安芙驯服,说不定今后还想借唐安芙的手来牵制齐辰。

那宫婢见唐安芙未曾说话,以为她被吓到了,于是又换了种语气,笑道:

“王妃这般美貌当真世所罕见,奴婢在宫中见的美人也很多,却都不及王妃。不过皇后娘娘时常对宫中美人们说,以色侍君终不长久,天下男子皆花心,越有权势者越是如此,得宠的时候,也得想想将来好颜色不在了,该如何抓住夫君的心。”

“如今王妃凭借过人美貌,嫁给了辰王爷,不管从前如何,凭着辰王妃的身份,将来总能时常入得宫来,若能因此得了皇后娘娘青睐,王妃才真正叫高枕无忧了呢。”

唐安芙耐着性子听了这么长两段游说的话,等她说完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

“我觉得皇后娘娘那句话说的很对,不过姑姑你却与我说的不对。”

那宫婢闻言不解:“奴婢哪里说错了,还望辰王妃指正。”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对宫中侍寝美人那般说确乃苦口婆心,但姑姑与我说这些却是不对,我是圣上赐婚给王爷,明媒正娶的辰王妃,与宫中以色侍君的美人可不一样?”唐安芙说。

那宫婢愣了愣,大约没想到唐安芙会与她正面辩驳,一个三流伯府出身的女子,敢在第一回 入宫时与皇后跟前伺候的宫婢斗嘴,依仗的是什么?

看来皇后娘娘的猜测没有错,这就是个仗美行凶,目中无人的草包,以为一道圣旨让她嫁给了辰王,她就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被她这么随随便便的一试就沉不住气了,想来没什么城府和算计,空有美貌的花瓶罢了。

“辰王妃说的是。奴婢确实不该这般比喻。不过也是与辰王妃一见如故,才不免多说了几句掏心窝的话,辰王殿下自小在陛下身边长大,性子清冷,对人素来不亲近。原以为成亲后要好一些,哪想到对王妃也是冷淡,这才新婚便如此,今后只怕……王妃还是要把眼光放长远……咦?”

那宫婢又准备新一轮长篇大论,唐安芙却忽然站在原地不走了。

“王妃怎么了?”宫婢问。

唐安芙没有说话,只兀自低头整理自己并不乱的衣裳,那宫婢见她这般,不禁警告道:

“王妃是在与奴婢使小性儿吗?皇后娘娘还在等着见你,若去晚了娘娘怪罪,王妃觉得你担待的起吗?”

唐安芙瞥了她一眼:“我担待不起,自有人能为我担待。”

宫婢傲然冷哼:“哼,王妃指的不会是王爷吧,就入宫后王爷对王妃的态度而言,恕奴婢直言,只怕若是王妃真的得罪了皇后娘娘,王爷是不会为你担待……”

那宫婢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小宫婢扯了一下衣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前方,原本兀自往前行的齐辰忽然又转了回来,来到唐安芙面前,冷声问:

“怎的不走了?”

唐安芙美如画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然扭着身子跺了跺脚,娇滴滴,柔弱弱,妖媚媚的对齐辰说了句:

“王爷,人家脚脚酸,腿腿疼,走不动了嘛~~~”

既然所有人都说她是靠美色上位的,那唐安芙还客气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要端庄不容易,但有她这张脸在,要娇媚妖娆还不简单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18点以后。

第34章

齐辰清冷的双眸中透出一丝困惑, 只见唐安芙对他伸出凝脂般的如雪皓腕, 无辜又柔弱的说:

“王爷牵着人家走,好不好嘛~~”

唐安芙软乎乎、嗲兮兮的嗓音一出来别说是男人,连女人都跟着酥了半边身子。

然而她面对的是辰王啊!

先前对唐安芙说教的宫婢在心中默哀,因为几年前, 她曾经在皇后宫中见过一个世家千金, 仗着家世显赫, 容貌绝丽就胆大包天的对着辰王发嗲撩拨,然后那世家千金却在皇后的面前就被辰王一掌拍飞。

世家千金被拍在地上,脸着地,门牙当场断了两颗,鼻血横流。

辰王那时才十七, 在宫里一战成名,自那之后,宫里宫外就再也没有女人敢到他面前撩拨, 再漂亮都不敢。

现场短暂的沉默让所有宫婢都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完了完了完了。

王爷皱眉了……

王爷变脸了……

王爷的手抬起来了……

王爷要打人……

呃???

王爷牵起辰王妃的手了……

王爷牵着辰王妃的手,走了。

所有宫婢面面相觑, 说好的冷酷无情, 不近女色呢!

**

皇后在她的宫中设宴, 招待齐辰夫妇,除了帝后之外, 还有各宫妃嫔,但凡有封号,有品级的大多出席, 由此可见陛下对齐辰的重视程度。

唐安芙跟在齐辰身旁,寸步不离,完全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户之女,除了过人的美貌之外,一无是处。

皇后已经不下七八回,将目光落在唐安芙身上,带着深深的探究,估计她是真的想不通齐辰究竟为什么会看上唐安芙。

“辰王妃看起来年纪有些小,今年多大了?”皇后不动声色问。

唐安芙突然被点名,飞快看了一眼齐辰后,才小声回道:“回皇后娘娘,妾身今年十七。”

“说起来,本宫与你母亲也算是旧相识,你母亲年轻时那可是将门虎女,京中出了名的小霸王,谁都不敢惹,没想到她嫁给唐益之后,生的女儿却不像她,这般斯文柔弱。”皇后说。

唐安芙权当听不懂她话里有话,天真无邪的笑道:

“皇后娘娘,妾身也是学过一些武的,只不过没有娘亲厉害,我阿爹常说,女孩子家家早晚是要嫁人的,学好武功不如嫁个好夫婿。”

皇后问:“那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

唐安芙认真点头:“嗯,妾身也是这么想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伺候好夫君,打理好后院,照顾好将来的孩子就可以了。”

吾家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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